夜不收•风寒
•注意是俞萧
•关于俞靖安染风寒
•萧鸿飞真的很会照顾人
俞靖安到这居庸关没几天,许是有些水土不服,害了场病。
嗓子发干,头昏脑胀的,看萧鸿飞都有三个重影儿。
萧鸿飞很是担心,军议一结束就匆忙来探望。
顺便丝毫不眨眼地花大价钱请了位德高望重的大夫来。
大夫捋着自己的胡须,皱着眉头给俞靖安把脉。
一会还一个不明意义的叹息,给萧鸿飞急的一身汗。
“先生有劳了,这个人…是得了什么病?”萧鸿飞一瞧大夫看诊结束,就迫切地问到。
“将军,这位公子是染了风寒,不是什么大毛病,你按我的药方给他服下,一会发个汗,便退了。”
“多谢先生!”送完大夫,萧鸿飞也松了口气。刚刚老先生长吁短叹眉头紧锁的,倒叫他以为俞靖安得的是什么疑难杂症,严重点马上就要驾鹤西去了。
他在门口向仆役吩咐了些事儿,又折返回来瞧床上病怏怏已经陷入沉睡的人,轻轻叹了口气。俞靖安那白净俊秀的脸上浮着不大正常的红晕,额头布着细密的汗。平日里总是扎得干干净净且十分讲究的发丝因没有人梳理此刻全都散乱着,还有几根凌乱地贴着他的脸,真有一副楚楚可怜的脆弱感。萧鸿飞感觉自己真有点对不住俞靖安了。没想到才邀人来几天就让他生了病,自己当真是不仔细。看那床上的人大概是难受的狠了,好看的眉头锁地这般紧。
萧鸿飞本想尽地主之谊,亲自照顾俞靖安,毕竟他挺有经验,但是军中的事宜实在刻不容缓。思来想去,就把照顾俞靖安的活郑重地交给了惯会照顾人的林苗儿。
林苗儿家中有个小妹妹,从小到大都是他照顾的。有时黎羽病了,他也能搭把手,比军中那些粗糙的大老爷们不知细心多少倍。
萧鸿飞整日来是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好不容易到了晚饭点儿,事情也都安排的妥当了,才去了俞靖安的房间。
林苗儿终于是盼到人了,苦兮兮地和萧鸿飞抱怨就没伺候过这么难搞的病人。
萧鸿飞心里纳闷儿,再难搞能难搞到哪里去儿?
“还有人可以难倒你吗?”
林苗儿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
“您是不知道,我端来药水给先生喝,好不容易叫醒了,好说歹说,他就是嫌药苦,喝了一口便喝不进去,还有脾气,叫我不要扰他清梦…!”
“…可有给他蜜饯?”萧鸿飞问到。
“给了…!”林苗儿挠着右手腕内侧的痣,又义愤填膺地说到,“先生说他不喜欢甜食!”
萧鸿飞有点哭笑不得。
他是万万没想到俞靖安生病了会是这般使性子。
“对了,先生神志不清半睡半醒的时候,唤了将军的名字…”
“唤我做什么?”萧鸿飞惊讶。
“这我就不知道了…”
想是平常惹俞靖安不快了,心里憋着气儿梦里骂他来了。萧鸿飞揣测。
“那可有给先生发汗,再换身干净衣服?”
林苗儿摊了摊手。
“扒先生衣服先生就会醒,嗖嗖地递眼刀子。盖的热了就会掀被子…没安分过半时辰…只能是简单地给他擦了外头的汗…”
“哈哈…”萧鸿飞忍不住笑起来。平日里叫他想是想不出俞靖安那样子,但一旦脑补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等笑够了,这才想起要安慰林苗儿,说到“还是我来吧。”
萧鸿飞本是轻手轻脚地进去了。倒看见俞靖安似乎是醒着的。
当下就有点心虚。
刚才笑得太大声,不会给他听了去吧…
面上又正经着发问“可是吵醒你了?”
俞靖安原本盯着床顶发呆,听了声才缓缓转过头来,瞥了一眼萧鸿飞,又转了回去。
好吧,倒真给他听见了。
萧鸿飞干咳了两声。
“…靖安…可有好些了?能吃药不?我端来给你…”
俞靖安沉默了一段时间,就在萧鸿飞以为俞靖安打算一直沉默下去时,他终于舍得开金口了。
“苦,不喝。”
声音是沙哑的。
“靖安,良药苦口啊…”萧鸿飞准备和俞靖安扯点大道理,虽然这些对于探花郎来说都是废话。“苦是苦了点,但是喝了后吃个蜜饯…或者过口茶,就不会苦了,乖啊…”
萧鸿飞下意识拿出平常哄黎羽的那一套,自己都觉得很有效。
但俞靖安偏生是油盐不进。非常不给萧鸿飞面子。
他眉头在听见“乖啊”那一声就拧巴在了一起,拿眼神质问萧鸿飞居然把他当小孩儿哄。
接着又是一阵子沉默。就在萧鸿飞以为他此生再也不会开口时,俞靖安又突然说话了。
“把药给我。”
这是盼到头了。俞靖安到底是软了性子罢。萧鸿飞乐癫癫地把尚是温热的药碗捧过去给他。
但对方竟只是坐起来靠上床头,挪动嘴皮子,手上倒也不接一下。仍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感情是要我来喂吗?
他可没从林苗儿那听说俞靖安手脚也是病了,要人伺候着喂。
按平日来讲,俞靖安断不会这般为难人,凡事也愿意亲力亲为,不乐意依靠别人。
今个儿怕是真烧糊涂了。
萧鸿飞屁股挨上了床,也就犹豫了一下,便拾起了汤匙,替俞靖安试了一口。是苦,也不烫,之后才动作极其小心地移到俞靖安抿着的唇边,不经意间将他干紧的唇润湿了些。
汤匙抵着等了半天不见嘴巴张开,萧鸿飞把原本聚焦到唇上的期待视线往上挪,见俞靖安就这么看着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有字吗?”
俞靖安刚才似乎在思索,这会儿敛下了眉眼,终于肯往药上看。
嘴巴也肯张开了。
现在的感觉就很奇妙。萧鸿飞居然见识到了俞靖安温顺的一面,叫他很是新奇。
这种体会怕是世上只有一次,萧鸿飞不免有点儿惋惜。
也没叫林苗儿说的那么夸张嘛,这不都好好喝下去了?虽说要亲手喂,好歹是不凶不闹的,萧鸿飞见碗底空空,颇感欣慰。还得是他来嘛。
竟是生出一种自豪感。
俞靖安捏着鼻子皱着眉,还是拒绝了蜜饯,作势又要躺下。
萧鸿飞有些着急。开始苦口婆心地劝:“靖安,你该换身衣服,这汗在身上粘腻难受,怕是睡也不好…”
俞靖安原本是背过身去的,闻言又转了回来,瞅着萧鸿飞。
“…你要觉得不太自在,可以自己换,衣服我给你放床尾了,也记得擦个身子再睡…我就先出去了…”萧鸿飞体贴地给俞靖安出主意,起身就要离开了。
虽然他觉得都是男人也没必要遮遮掩掩,根本没啥好羞的。
俞靖安冷不丁在背后叫住他。
“够不着。”
“什么?”
“背后够不着。”
好吧,是邀请他给自己搓背了。
萧鸿飞有被欣慰到。
俞靖安宽衣解带丝毫不见羞涩,很是坦然。倒是打了萧鸿飞的脸。那林苗儿扒他衣服时咋就不乐意啊…
疑惑归疑惑,萧鸿飞还是兢兢业业给人家擦起背来。
俞靖安自各儿是舒爽,只需抬抬手臂让他擦,萧鸿飞感觉自己像个奶娘。明明说着好像只是要擦背,但俞靖安没那自己动手的意思,不还是要萧鸿飞前前后后都来一遍。
擦到前腹部,萧鸿飞不太想往下了,俞靖安也该喊停了。再下去就不礼貌了。
“怎么了?”俞靖安有些不快。
“靖安…剩下的你自己应该可以…”萧鸿飞缓缓吐出一口气,耳朵是悄悄红起来,有些不太自在。
就算男人没必要遮遮掩掩,但也没到那无微不至的程度。再碰下去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俞靖安好像真的看不出来他为难的心思,这会儿没一点军师该有的聪明能干识大体,开始装傻充愣起来。
“你我都是男人,这会儿倒害羞什么?”
俞靖安啊俞靖安,你比我要坦荡啊。萧鸿飞都要被他折服了。
但还是没有动弹一下。
俞靖安生病归生病,眼睛是清明的,还有心思欣赏萧鸿飞难得窘迫的脸。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萧鸿飞露出各种丰富多彩的表情。
欣赏够了,生病以来难得有了好心情,也不再为难萧鸿飞了,拿过了布就上手。
萧鸿飞如释重负。从刚才开始他脸一直在烧,这会儿眼睛往旁边乱飘,发觉自己脸皮竟没俞靖安一半厚。
平日里俞靖安又怎么会这样,他就把这当作是俞靖安生病把自己烧坏了。
殊不知其实都是俞靖安心里不平衡故意在刁难他。
自己昏昏沉沉期间睁开过眼,环顾四周没见到想见的人,心里堵堵的,看什么都不舒心。俞靖安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把这种想法归结为怪罪。若不是跟着那傻子来这里,他又怎么会病。萧鸿飞不来赔不是就算了,便是来瞧都不来瞧,一来瞧就在笑话他。俞靖安定是要让他好看。但哪知萧鸿飞竟这般会照顾人,很有贤惠妻子服侍丈夫的错觉,俞靖安一时挑不出来毛病,郁闷地不说话。看到人要走他是一点不想让。擦背却让他发现了萧鸿飞又一有趣的地方,便存了心要逗他。
病有病的好处,但若再叫他病一次,他是万般不愿的。
毕竟那寂寞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林苗儿:感情先生是一点儿没念着我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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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鸿飞病了的场合:
和没病一样。
郎中都不请一个,
依旧活蹦乱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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